一個一心進攻，一個只要防守。兩人勢均力敵，就看誰更能持之以恒。

年峰先露出破綻，他內心的焦慮可以說是十萬火急。

“你承認當初他們是要七個人要打七千對嗎？”他看蘇雨薇嬉皮笑臉的樣子有些惱了。

蘇雨薇趕緊恢覆了常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：“對，這個我承認，置於誰打沒打，誰怎麽同意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笑容重新閃回到年峰的臉上，他說：“我給你還原一下，那天我們同學聚會後，我單位有事，就先離席了。對了，我忘了告訴你了，我是龍騰區工商局的信貸科長，你有事可以找我。”看蘇雨薇點頭，又說：“當時我正忙，就說能中嗎？得，你們參與我也加入吧，要不你們又說我不合群，不就一千塊錢嗎？就當打麻將輸了。就這麽簡單幾句話，現在他們說了好幾個版本，好像我當時沒同意一樣。有人甚至說我沒參與，你說我心裏能平衡嗎？本來無論做什麽事都是七個人一起，這回可好，看到中獎了立刻變臉了。”他說得振振有詞，蘇雨薇一言不發。如果她使勁回憶的話，應該不是這個板本，他當時的原話應該是不置可否，就是沒說參與也沒說不參與是模棱兩可的話，但她什麽都沒說，也沒表現出來。她只是和何玲對望了一眼，何玲心領神會地笑了笑。

“他們現在怎麽說？”蘇雨薇小心翼翼又好奇地問。

“也沒統一口徑，有的也和你一樣，說沒聽清。有的說我當時就沒同意，還有一個說我說的是含糊的話，總之，沒有一個說我說的話是肯定的。你想，第二天中獎，我怎麽可能知道？如果不是我們班主任老師的孩子給我打電話，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，這幾個人心也太黑了，連知情權都剝奪了。說白了，他們都以申局長馬首是瞻，我覺得其實就是申局長的意見。你不知道我們幾個，好是好，都得聽他的。這幾年他是官運亨通，連同學聚會什麽的都是以他為主。堂堂一個局長……”

也許他也覺得在蘇雨薇面前搬弄是非有些丟面子，就改口說：“我們有一次酒後還拜過兄弟呢，說什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，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有人甚至羨慕我們是生死兄弟，沒想到，一遇到錢，連朋友都做不得了。”

蘇雨薇眼含同情又有些絕望地望著他，說：“中獎真是個天大的喜事，沒想到到你們身上就變了味。什麽事都需要溝通，如果都憑著良心做事，也許有一個完美的結局。”

“我聽陳凱說當天打電話的時候，是免提，你真的沒聽清嗎？你的一句話對於我和我們來說都太重要了。”他的臉上露出可憐的誠懇。

在他心目中，我也是一顆可以救命的稻草吧，蘇雨薇心裏想。

“有時候沒聽見比沒聽見要好。”蘇雨薇看著他有些意味深長地說，然後補了一句說：“真沒聽清，聽到他問你話了，我就急著和那幾個人分析一人要拿多少錢了，我是關註打多少錢的，所以註意力就分散了。”

“這件事也很簡單，你說他們六個都同意，就我一個不參與？可能嗎？”男人還在死乞白賴地咬住這個理不放。

“你總是把心裏的疑問來問我，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，希望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，別急。”蘇雨薇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，只好打起了太極。

“我也是這麽想呀，可他們就是不聽我說。申局長竟然說什麽，就算我沒參加也會分我一些，每人給我一、二萬，他們什麽意思，自己揣腰包四、五十萬，然後給我幾萬？我還得感恩戴德？打發叫花子呢？也不看看我是不是好欺負，世上哪有這樣的事，就沖他這麽說，就代表他心虛。”

“這些真的是你們的事，我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，總有一套方案適合你們。”蘇雨薇有氣無力地說。

“我們幾個條件都不錯，你說舍出仨瓜倆棗打發我？怎麽想的呢。一千塊錢對於我來說什麽事都不算，我能不參與嗎這不是欺負人嗎？就是欺負我當天沒在場。就是不沖錢，就沖這件事我也不能善罷幹休。”撕去溫情的面紗，男人有點暴跳如雷。

蘇雨薇心裏一陣發冷。

這位叫年峰的人，從包裏掏出五百元錢，對蘇雨薇說：“給你五百賞錢，就算你不替我說話，我也謝謝你，另外把你的電話給我吧，有什麽事咱們好溝通。”

蘇雨薇立刻拒絕了，她笑著說：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要溝通的事，而且無功不受祿，這錢我肯定不會收的，等你所有問題都結束了，再給也不遲。”

年峰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，就說：“你放心吧，官司輸了這五百都是你的了。”

蘇雨薇推過他遞錢的手說：“我先謝謝你了，這錢我真不能要，也不希望你們打官司。”

“那，打五百元的彩票總行了吧？”

蘇雨薇說：“行是行，你又沒好好的選號，也不差這一天，況且今天也沒有要開的大獎，等下期足球彩票開獎的時候你再買也不遲。”

年峰還想說什麽，看蘇雨薇和何玲都專心打起票來，他也就無趣地走了。不到一分鐘的光景，他又回來了，他上前緊緊握著蘇雨薇的手說：“如果你能替我說句話，我肯定官司不用打都能贏，但你不肯，就一句話的事。”

蘇雨薇感覺那手堅定而有力，眼神不容置疑，她鄭重其事地說：“你們是要好的同學，有些事還有商量的餘地，如果我亂說了，真是吃不了兜著走，關鍵問題是我真沒聽清，你說有誰會特別在意別的人電話呢？”

他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，叮囑道：“今天的談話別告訴申局長呀。”蘇雨薇嚴肅地點點頭。

蘇雨薇意識一片迷茫，心裏空蕩蕩的。

“趕緊上法庭吧，總比這樣吊著，七上八下的強。”蘇雨薇自言自語地說。這件事無論她怎麽做都脫不了幹系，還不如來個痛快的。蘇雨薇無動於衷地盯著前面茫然地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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